第七章 闲来无事不从容(第3页)
眼见自己一生誊写在此卢云不由瞠目结舌骇然道:“好准啊。”
富贵自天定从来不由人。
卢云年轻时每回谋差事总遭拳打脚踢直轰出门其后又掉到瀑布之中弄了个六亲不认。
看这榜文如此灵验真有几分末卜先知了。
卢云心道:“难怪二姨娘平日对我如此凶狠八成早就拿到了我的八字只等着我横死路边。
—想起小时候父母告诫要自己绝下可拿着真实生辰示人果然有几分道理。
无所谓了自己便算当场倒毙在此成了一具无名尸好歹也混了四十多年的阳寿倒也不算夭折。
卢云忍不住哈哈大笑正待掉头离去忽然问眼角一转却又瞧到那“七两二钱之命”
不觉心下一动:“等等看这言之凿凿好似真有其事。
可世上哪来全福全寿之事?”
想起了生平所见的大人物卢云不由暗暗叹息从当年的江充、刘敬算起哪个不是权势薰天而今又有几个健在?再看那景泰皇帝那时贵为九五更尊如今不也消失无踪?依此观之什么命理天数都是假的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什么七两二钱、八两九钱全都是骗人的。
想到此处卢云心情转为平静正要离去忽然问心念一动却又想到了伍定远。
并不是每个富贵人都会垮台至少伍定远还没垮。
昔年卢云曾听韦子壮提过那伍定远命数缘奇曾给灵智方丈许为大富大贵之命其后又听杨肃观转述好似江充也把他当成了三奇盖顶的神人而今想来或许伍定远的八字真有过人之处否则今日哪来的富贵极品?
卢云望着那“七两二钱”
心道:“说不定定远真能应验帝王之格那也未可知;“早年伍定远喜爱算命每逢路过摸骨摊要不问问婚姻、要不听听事业卢云陪着他去了几次便也把他的八字记熟了当下便来依样画葫芦自替故人秤命算两。
“生年一两九钱生月一两八钱……”
卢云心下微微一惊看伍定远单是生年加上生月便已达三两七钱一条腿便比自己整个人重他慢慢又找到了定远的生日、生时四柱尽数加总眼前赫然是“七两之命”
也。
“掌握威权极大、万国来朝之命也。”
卢云喃喃瞧望总结语跟着把伍定远的评骨诗念了出来:“此格威权不可当紫衣金带登庙堂安邦开国极品命面谒圣君宝满仓”
。
卢云默默念着这四句诗一时暗暗叹息:“真是准。”
真是准伍定远早已登入仙界了如今他保家卫国手掌百万军兵权之重比之柳昂天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卢云怔怔地望着榜上命格却也不知是何滋味。
每逢佳节倍思亲卢云少年时父母双亡其实伍定远在他的心里早如亲人一般了。
可这些年来的起伏动荡却让两人再难相见纵使路上勉强碰见了问起了当年柳昂天的事恐怕双方便不大打出手也要默默无言。
元宵庆团圆如今自己形单影孤独自一人在此徘徊一抹孤寂袭上心头卢云不由深深叹息他提起手来轻轻抚面却又让他碰到了额头上的那个刀痕。
今夜此时年节独处卢云真的很寂寞可事隔多年了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却都挥之不去。
杨肃观娶走了自己的挚爱秦仲海送给自己这个刀疤连伍定远也难以再见好像过去的人生全都成了一场笑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秦仲海……秦仲海……卢云默默低下头去眼眶已是湿红。
别人如何冷漠也都罢了秦仲海却是此生的知己啊。
当年分道扬镳、割袍断义以后还有再见的一天么?那小小阿秀如今下落不明却又该怪谁?
想起那张豪迈磊落的笑脸卢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慢慢把眼光撇向红榜:心道:“仲海的生辰我是知道的不如也要来替他瞧瞧吧?”
秦仲海是大年初一生的昔时西出阳关便曾在除夕听他提过一次好似他是年初一丑时生除夕一过普天下都要为他鸣炮庆生云云当时看他眉飞色舞自己便也陪着哈哈大笑却也把他的生辰记下了。
卢云怀思往事:心中却也微感好奇秦仲海该有多重的命呢?伍定远的命有七两重所以能长伴君侧、富贵无极。
可秦仲海不一样他是本朝第一反贼他的权势不是皇帝赏的而是用刀砍出来的他砍朋友砍兄弟、砍小孩似他这般人物寻常的命理是算他不动的。
毕竟他坐过牢、丢过官断腿残肢偏又威权极大要拿富贵喜乐来衡量他的命重不免是笑话一场。
忽然之间卢云心念一动瞧向了那个开国皇帝命:“七两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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